“蚀心丹”的风波虽被迅速平息,但其背后所代表的意味,以及墨尘渊那日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意与恨意,如同沉重的阴云,笼罩在万象帝朝所有核心成员的心头。一种无形的压力与疑惑在悄然蔓延——帝尊那刻骨铭心的仇恨,究竟指向何方?那名为“宿命”的敌人,究竟是何等存在?
三日后的清晨,一道低沉的钟鸣自“万象殿”深处响起,悠扬而肃穆,传遍了整个“万象天”核心区域。这不是敌袭的警钟,而是最高规格的——帝朝聚将钟!
钟声九响,代表着帝尊有关乎帝朝命运之大事宣告。
云璃、星衍、芙莉娅、李斯特,乃至正在处理紫霄神朝情报的凤舞,以及刚从丹阁灵山下来的素心,皆在第一时间放下手中一切事务,神情肃然地化作道道流光,奔赴万象殿。
殿门缓缓开启,众人步入其中,只觉得一股远比往日更加凝重、更加肃杀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。墨尘渊并未高踞帝座,而是负手立于大殿中央,背对众人,仰望着穹顶之上以无上法力模拟出的、缓缓运转的诸天星辰图。
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如山岳,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,那平静之下所压抑的,是足以焚毁星海的怒火与冰封万古的决绝。
当最后一人(素心)悄无声息地步入殿内,站定于核心圈层时,墨尘渊缓缓转过身。
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冷电,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。云璃的坚定,星衍的忠诚,芙莉娅与李斯特的求知与敬畏,凤舞的复杂与决意,素心的澄澈与了然……这些都是他重生以来,汇聚于身边最重要的人,是万象帝朝的基石,也将是未来伐天复仇的班底。
“今日召尔等前来,”墨尘渊开口,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直抵灵魂深处,“是要告知尔等一事,亦是本帝立于此世,必将完成之夙愿。”
他抬起右手,并指如剑,指尖之上,一滴蕴含着磅礴帝威与太初道韵的淡金色帝血缓缓渗透而出,悬浮于空中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。
紧接着,他左手虚划,引动紫府内那初成的轮回之种道韵,混合着对宿命之力的深刻认知与无尽恨意,化作无数细密繁复、仿佛蕴含着因果宿命之秘的灰黑色道纹,如同拥有生命般,缠绕向那滴帝血。
“嗡——!”
帝血与道纹接触的刹那,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,整个万象殿内的空间都为之震颤!一股苍茫、古老、带着血誓与诅咒意味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注视下,那滴帝血与无数道纹飞速交融、凝聚,最终化作一枚约莫巴掌大小、通体暗金、表面却流淌着无数灰黑色命运丝线的奇异血契!
血契成型的瞬间,其上一道身影由模糊逐渐清晰——那是一名身着宫装、风华绝代、眉目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冰冷与漠然的女子虚影。其容貌,竟与墨尘渊前世记忆中,那给予他最终背叛的“道侣苏清漪”,一模一样!
但在这血契之上,这虚影散发出的,却并非苏清漪应有的道韵,而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、俯瞰命运长河、漠视一切情感的绝对冰冷,以及一股试图掌控、扭曲、终结一切的宿命之意!
“此女,名‘苏清漪’。”墨尘渊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,那是一种压抑了万古的痛楚与恨意,“亦是本帝前世之道侣,曾与本帝并肩,窥探帝尊之境。”
他的话语,如同惊雷,炸响在众人耳畔。云璃美眸猛地收缩,素心平静的脸上也浮现讶异,凤舞更是掩住了朱唇。
“然,就在本帝冲击至高境界,最为关键之时……”墨尘渊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冰寒,字字如刀,切割着虚空,“正是她,以这‘宿命’之力,背后偷袭,崩碎本帝道基,掠夺本帝帝尊本源,致使本帝……身死道消,万载修为,付诸东流!”
“轰!”
尽管早有预感,但当这血淋淋的真相,从墨尘渊口中亲自说出时,依旧如同宇宙风暴,席卷了所有人的心神!帝尊……竟是如此陨落!被最信任、最亲密之人背叛!
那该是何等的绝望与恨意?!
墨尘渊指向血契上那道女子虚影,声音如同来自九幽:“她,并非真正的苏清漪!其真身,乃是凌驾于诸天之上,执掌部分命运权柄,自号 ‘宿命之主’ 的古老存在!‘苏清漪’不过是其为了窃取本帝本源,方便行事的一具化身皮囊!”
“此獠,窃我道果,毁我帝途,此仇——不共戴天!”墨尘渊的声音猛地拔高,如同帝剑出鞘,铿锵震世,“今日,本帝立此 ‘宿命血契’ ,以其气息与罪行为引,昭告于尔等!”
他手托血契,目光如炬,扫视众人:
“万象帝朝之立,非为称霸一方,非为逍遥长生!其唯一之使命,便是伐天复仇!荡清‘宿命’于此世间一切之爪牙,积蓄无上之国力,终有一日,随本帝杀回诸天之巅,斩此獠之头颅,碎其宿命之轮,夺回本帝失去的一切,以告慰本帝万古沉沦之恨!”
声浪滚滚,带着帝尊的意志与血誓,如同烙印般,深深铭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!
短暂的死寂之后。
“云璃,愿随帝尊,斩破宿命,万死无悔!”云璃第一个单膝跪地,星轨剑意冲霄而起,声音坚定无比。她终于明白了帝尊眼中时常掠过的苍凉与隐痛源自何处。
“星衍(芙莉娅\/李斯特),愿随帝尊,万死无悔!”星衍城主等人紧随其后,激动得浑身颤抖,原来他们追随的,是一位向命运发起叛逆的帝尊!这是何等的荣耀与使命!
凤舞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震撼,敛衽一礼:“凤舞与紫霄神朝,愿倾尽全力,助帝尊完成夙愿!”她与宿命之主控制的凤临渊本就是死敌,此刻目标彻底统一。
素心静静地看着那枚血契,看着其上那道冰冷漠然的虚影,轻轻一叹,随即眼神变得无比坚定,对着墨尘渊微微颔首:“帝尊之敌,便是我丹道之敌。素心必竭尽所能,炼无上丹,破宿命力。”
“好!好!好!”墨尘渊连道三声好,手托血契,朗声道,“即日起,此‘宿命血契’便悬于万象殿顶,光照帝朝!凡我帝朝子民,当知吾等之志,当明前行之路!”
他目光灼灼,看向殿外那无垠星空,声音如同洪钟大吕,传遍整个“万象天”:
“帝朝之魂,便是复仇之魂!帝朝之剑,便是斩命之剑!诸君,且随本帝,砺剑星海,以待天时!”
“谨遵帝尊法旨!砺剑星海,以待天时!”
山呼海啸般的回应,自万象殿内响起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与决绝杀意,直冲云霄!
自此,万象帝朝上下,意志彻底统一。复仇,不再仅仅是墨尘渊一人的执念,而是融入了整个帝朝的魂魄之中。一把名为“万象”的利剑,剑锋直指那隐藏在命运迷雾之后的——宿命之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