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裕在台上摇头叹气,把衣兜的内衬扯出来,抖了抖,无奈道:“这钱花得我呀,心口痛,但是,还能怎么办呢,自己老子自己宠着呗。”
    观众席上,又传来一阵轻笑。
    说了几句玩笑话后,他把张秀娟请上台。
    两个人在台上一见面,先是来了段双人相声,逗得下面的人嘎嘎直乐。
    傅裕朝下面一个劲的摆手:“别笑别笑,都别笑,这一情节可没有彩排,这是我和张经理自由发挥的,以后这工厂经营不下去,我就和张经理上街表演才艺养活工厂。”
    张秀娟单手叉腰:“你咋这么乌鸦嘴呢!信不我一脚给你踹下去。”
    傅裕挺起胸脯:“我是大老板。”
    张秀娟假意往前追他:“大老板那就得踹两脚。”
    傅裕赶紧从讲台上跳下来。
    站在台下叫嚣着:“有本事你下来呀!”
    张秀娟卷了卷袖子,就要下台跟大老板决斗,吓得傅裕赶紧撒丫子往阮青雉那边跑,嘴里还喊着:“阮呐,快救我狗命!”
    礼堂里响起阵阵笑声。
    张秀娟在笑声中,重新走到讲台中央,举着话筒,看着傅裕的方向,打趣道:“算你跑得快,咱们股东之间,向来就是简单粗暴,任何事,能动手绝不吵吵……”
    说到这了,她忽然指着台下某个方向:“诶诶诶,小路呀,别笑了,赶紧把牙收收!快!”
    大家闻言,都扭头看向他。
    那个小路是厂里的技术员,二十出头,很年轻,笑点也低,见大家都在看自己,更控制不住想笑了。
    张秀娟在台上都看愣了:“哎我滴天呐,你别再笑过去了。”
    小路一边笑一边往椅子下滑。
    张秀娟整理下头发:“看见没,除了大老板,谁还能这么逗我们笑,好了,小路,别笑了昂,咱们该言归正传了,刚刚已经看过了财神工厂这一年的努力,从面临破产到如今一跃成为盛阳中小企业的中流砥柱,还有回馈给社会的这一部分,那接下来,咱们就聊聊财神工厂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。”
    主持人重新换了一张黑板。
    张秀娟忙了大半年,瘦了很多,她本身又很高挑,今天这样正式的场合,穿了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烫绒西装,气场十足,声音坚定有力,传遍偌大的礼堂。
    阮青雉坐在下面,看着台上,目露欣赏。
    这半年来,大家都在成长。
    从田间地头,只在乎家长里短的妇女们,成为镇住全场,对各种数据侃侃而谈的企业经理。
    从为母看病,无奈只能走向犯罪的兄弟们,成为能够独立承包项目。
    从在破烂婚姻中被欺凌,被折磨,被孩子捆绑的绝望女人,成为能够将世间山水万物都能绣在方寸的画布上的刺绣大师。
    就连吊儿郎当的富家少爷,也能在这种枯燥冗长的会议里,聚精会神地听。
    老首长有儿孙绕膝。
    傅市长没有在那个夜晚倒在罪犯的枪口下。
    大娘也在配合治疗。
    所有人都在越变越好,都向阳而生。
    这种满足的感觉涨满阮青雉整个胸膛,台上的张秀娟讲到了精彩部分,大家纷纷鼓掌,阮青雉也跟着抬手鼓掌,嘴角欣慰地翘起一个弧度。
    发展前景讲完,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。
    给优秀员工颁奖。
    由各个领导亲自上台颁发,颁完奖,集体大合照后,就是一阵抽奖环节,礼堂里人声鼎沸,有人高兴抽到了一等奖,有人责怪自己的手气一点都不冲,会议的最后,由一阵红包雨推上了高潮。
    会议结束后,阮青雉给所有员工放了假。
    明天就是元旦节了。
    她让大家在家好好陪陪家人,陪陪孩子,过一个开心的阳历年,她和厂里的股东们,招待领导和报社的记者到食堂吃饭。
    饭桌上,阮青雉将每个人都照顾得面面俱到。
    一顿饭吃了整整三个点。
    外面的天,差不多都黑了,饭局才散,很多领导都喝多了,阮青雉和张秀娟两人安排司机和车送他们回家。
    望着大家离开的方向,阮青雉和张秀娟两人卸下伪装。
    满脸疲惫地靠在一起,长舒了一口气。
    阮青雉抱着女人的腰:“我的妈呀,累死了,好在明天能好好休息一天。”
    张秀娟捂着肚子:“不行了,我得上个厕所,憋一下午了,这群人真是太能喝了。”
    阮青雉松开她:“赶紧去赶紧去。”
    她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,重新回到食堂,饭桌上,还有景明,何厂长,谢芳菲三个人,她准备坐下来,听听景明和何厂长的聊天。
    只是她坐下来时,桌边的筷子,被她的衣袖刮到了地上。
    阮青雉弯腰去捡筷子。
    余光中无意间却瞥见何厂长的手放在谢芳菲的腿上,谢芳菲不仅没推开,反而她的手也轻轻搭在男人手上。
    嗯!?
    阮青雉瞬间就瞪大了眼睛。
    什么情况?
    妈耶,她酒喝得都喝出幻觉啦!?
    谢芳菲和何厂长!!!
    他们居然手拉手!!!
    手拉手!!
    阮青雉用力闭上眼睛,甩甩脑袋,把刚刚看到的画面甩出去,等再次睁开眼,重新看向桌下的光景——
    两个人依旧是手拉着手。
    谢芳菲那只又白又嫩,保养得极好的手,正无聊地捏着何厂长的骨节,这种调皮的举动,很快得到了男人回应。
    只见何厂长反手握住了谢芳菲柔软的指尖。
    “啊!!”
    阮青雉看到这,扑腾一下直起身,指着桌对面的一男一女,不可置信地质问道:“你们俩!在干什么!?”
    被抓包的两个人,瞬间规规矩矩地坐好。
    都垂着头。
    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。
    旁边的景明一脸懵逼,弯下腰朝桌子下面张望了几眼,没发现什么啊。
    他又一脸懵逼地直起腰。
    然而下一秒,在他和阮青雉的注视下,何厂长和谢芳菲两只相牵的手,缓缓放在桌上。
    景明瞪大眼睛:“!??”
    不是……!
    老何,你刚刚,一边跟我说着话,一边牵,牵……
    景明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。